――編外縣市黨報現狀與出路之孔見
2003年7月，中國報業(yè)實行了一次建國以來最深刻的一次革命。中央決定，縣（市、旗、城市等）除解放前由我黨創(chuàng)辦的報紙，民族自治縣的報紙，以及35家已經面向群眾、面向市場、能夠“自食其力”的縣市報――當地人口在50萬以上，GDP在100億元以上，社會消費品零售總額在30億元以上，報社年廣告收入在400萬元以上，經嚴格評估論證后，由地市級黨報或省級黨報有償兼并，其它262家有正式刊號的縣級黨報（不包括一部分內部刊號）全部停辦。剩余被保留下來的縣市報角色也發(fā)生了變化，主管單位不再是同級黨委和政府，而是改為省或地市黨報，這就意味著這些報紙從縣市黨報變成區(qū)域性報紙。當時有人提出作為中國報業(yè)“金字塔”基礎的縣報層次宣布正式消亡。以前形式的中央、省、地市、縣四級黨報結構變成了三級結構。
時至今日，縣市黨報“關門謝幕”已整整過去5年，反觀這些原來被并被撤的報紙情況究竟如何？筆者在縣級基層從事新聞工作20余年，經過初步調研和耳聞目睹，對目前的縣（市）區(qū)域報及被撤以后至今仍然存在的縣市報紙媒體談點粗淺的看法。
一、縣市（區(qū)）黨報整頓后的現狀
自2003年7月中央下達整頓停辦縣市、旗、區(qū)黨報的文件后，各省、自治區(qū)紛紛響應中央號召，大部分省、市，尤其是經濟欠發(fā)省、市及西部地區(qū)所屬的縣（市）黨報經過半年的資產處理、人員分流等準備工作后，于
一是“頭”變臉不變，形變質不變，定位不改變，“今日報”依然以“黨報”形式堅守陣地。
2004年1月，全國縣（市）報在經歷第二高潮后，再次被全面?？?。全國部分縣（市）報的資產得以處理，人員全部分流，結束了當地縣（市）一段黨報歷史。然而，作為沿海發(fā)達省份被撤的縣（市）報，在經歷短暫停辦后，在班子不動、人員不動、金費不減的情況下，堅持換個報頭，去掉刊號，以免費贈送的形式在出報。這些“地下”報刊，大多只把原來的××報、××日報改成《今日××》，少數在縣（市）名前面加一個新字，變成了《新××》。如浙江《新三門》、《新平陽》、《新遂昌》、《新松陽》，還有一個叫《天天天臺》，長興縣則一字未動，打著《長興日報》的頭銜出版。其它50家被撤縣（市）報紙全叫《今日××》系列，有人稱它為有爹沒娘的“今日報”，因為這些“今日報”直接受當地黨委、政府主管，卻被清除出新聞出版序列，無人進行業(yè)務指導和行業(yè)監(jiān)管。單位名稱有《××報社》改成為《××新聞中心》、《××傳媒中心》、《××信息中心》等。
5年來，隨著經濟和社會的發(fā)展，這些“今日報”依靠以往的辦報經驗，在自我加壓、自我探索中前行。從形式上看，“今日報”系列屬當地黨委正科級事業(yè)單位，辦報宗旨堅持“黨報”定位、堅持圍繞中心、堅持三貼近，尤其堅持以農村為本，把目光投向離自己最近的農民群體，做到揚長避短。從性質上看，這種既沒有刊號、又沒批文，“置死地而后生”的刊物，從身份上看無法定位。說它是非法出版物，它卻是各縣（市）黨委下文認可的采編班子，對“刊物”的采編有明確要求，直接受當地縣（市）黨委主管。上級宣傳、新聞出版部門除當初整頓檢查、監(jiān)督過后，5年來明知有這張改頭換面的類似黨報的媒體存在，但從來沒人過問過，像是默默承認它的存在。有些省份的記協(xié)還成立了縣（市）區(qū)域分會，把“今日報”系列納入其中，當作與有刊號的縣市區(qū)域報一樣看待。加上它屬于免費贈送，因此說它是非法出版物實屬冤枉。說它是縣（市）委的一張“中心簡報”，“今日報”系列雖然失去公開發(fā)行刊號的“大印”，但其“臉蛋”又全然不像，它用的是新聞紙，寫的是新聞字，說的是新聞話，自稱是新聞人，一切都沿襲和繼承著黨報的風格。當地干部群眾現在已習慣成自然，把它當作黨報來看待。
二是“供應”沒停止，廣告不停步，隊伍在擴大，“今日報”系列仍在不斷發(fā)展壯大。
三是主管改變，任命文件改變，其它都未變，被保留（兼并）的區(qū)域報實際上還是縣（市）黨報。
從2004年1月開始被保留下來的縣（市）報。雖然主管單位由當地黨委改地市級黨報集團或省級黨報集團，但這些所謂的區(qū)域報，大多不但都保留著原來的報頭，黨報的辦報形式未變，而且無形中都受當地黨委指揮、服務群體當然是本縣（市）、新聞都以本地為主，只不過是單位的領導班子考核歸屬地市黨報和省報黨報，獎金可以不按公務員序列的限制而已。其他則完全靠市場，靠廣告壯大發(fā)展，名為兼并，實際上還處在相對獨立的境地，誠然，它還是一張實實在在的縣（市）黨報。
綜上所述，當時有人認為中國縣（市）報正式消亡，官方宣布全國262家有正式刊號的縣級黨報“集體死亡”，現在看起來，停辦的只是縣級黨報，并不意味著縣報概念的消失。被撤與不被撤的縣市報除了一個免費一個不免費之外，其他幾乎沒什么區(qū)別，它們的人員還在、陣地還在、影響力還在。因此，可以坦言縣市報的“帽子”雖然飛了，但身子還在，她還根植在基層的讀者群眾之中。
二、辯證看待縣域報刊的存在
縣市報自產生以來就經歷了“創(chuàng)辦――?？D―復刊――再?？D―再復刊――再?？边@樣一個反復曲折的歷程，每次都有各種具體原因。2003年報刊治理整頓時，管理部門是出于三個理由。一是黨政部門報刊散濫；二是在發(fā)行上利用職權攤派；三是加重了基層和農民的負擔。對此，應該很堅定地說，就全國當時的2200多家報紙（其中縣市報560多家）的情況看，確實基層意見很大，中央作出對報刊的整治，包括對縣（市）報的整治是完全正確的，我們應該舉雙手擁護。但為什么時至今日還有大量所謂的免費縣（市）在“斬”去“攤派”發(fā)行權力，并與其市場斷“奶”后，還能繼續(xù)生存呢？并受到基層群眾歡迎呢？其原因不外乎以下幾個方面：
一是區(qū)域優(yōu)勢。眾所周知，縣（市）報處在最基層，它的區(qū)位職能明顯，服務對象集中，在宣傳黨的方針政策、傳播知識、提供服務方面具有很強的針對性?？h（市）需要宣傳、貫徹自己的工作意圖，必須有自己的輿論陣地，中央、省級黨報接近上層，“天線”易通；縣市報接近基層，“地線”較靈，各占其便，各優(yōu)一頭。隨著縣級黨報的退出，在滿足區(qū)域政治經濟單元居民的信息需求上，就留出了一個市場空白。有了市場空白，有信息需求，所以就有“今日報”的生存、發(fā)展空間。
二是文化認同。一個區(qū)域內的經濟和人文，是支撐縣市報永恒發(fā)展的兩大支撐。經濟催生了區(qū)域對報紙的市場需要并支撐著報紙的廣告需要，人文推動了讀者對區(qū)域報紙的文化認同并形成了區(qū)域報紙的讀者。對一個縣市的讀者來說，每天面對一大堆報紙，大多首先看的是自己的縣（市）報，這原因除了新聞的接近性外，更重要的是讀者對這種具有濃厚的鄉(xiāng)土氣息、地方風情的一種強烈文化認同。
三是轄區(qū)支持。縣市報被撤后，許多縣市黨委、政府在上情下達，宣傳工作意圖上失去了一個重要平臺。為了辦好“今日報”，地方黨委和政府不僅在資金上予以大力支持，而且精神上加以鼓勵，使“今日報”有了最重要的生存“靠山”。
三、對“今日報”系列是否讓其存在的幾點建議。
5年過去，被撤銷縣（市）黨報雖然變作“臉面”在成長，但是在發(fā)行這一點上卻讓大家不敢越雷池半步。不管經營狀況如何，大家都嚴守著免費贈送的“規(guī)矩”。這就說明當時中央決策是正確的，因為從全國角度上講，他確實砍掉了一道發(fā)行攤派關，為基層和農民減輕了負擔。但隨著經濟和社會的發(fā)展，當時一些靠攤派而生存的“小兄弟”如今或許已經能夠“獨闖”市場，面向群眾、辦好報紙，搞好服務了。于是，筆者認為，面對這種縣級報業(yè)魚龍混雜的局面應該區(qū)別對待，分別引導。
一是中央原定縣（市）報撤銷的四個條件，除人口50萬以上，這個被區(qū)域限制的條件以外，沿海發(fā)達省份大部分縣（市）和目前的“今日報”系列都已達到或超過，這些“今日報”經過幾年的努力，已逐步掌握按市場規(guī)律發(fā)展的主動權，可以在轄區(qū)財政“斷奶”的情況，自謀發(fā)展，中央主管部門是否再作調研，讓夠上門檻的重新獲得公開發(fā)行權。當然，不管怎樣發(fā)行“保護傘”千萬不能給，要加大監(jiān)督。
二是對暫不夠條件恢復公開發(fā)行權的要加大引導和監(jiān)管。目前大多“今日報”都直接受當地黨委、政府指揮，而行業(yè)管理則是一個空白，上無人過問，下無人問津。行業(yè)管理靠自我監(jiān)督、自我約束。如廣告經營主要靠當地工商部門的“綠燈”，按規(guī)定都不允許。為此，筆者認為，如果讓其“今日報”存在，各省、市宣傳部門應該有監(jiān)管歸口或成立一個協(xié)會，經常加以監(jiān)管和引導，使“今日報”在滿足讀者的需要的同時，歸口到一個序列，不讓這些“野孩子”真的沒人管。假如不讓存在，就要重新作出調研，對政府財政極其困難、自己經營收入極低的，雖然免費，該取締的還是要取締，讓省下的辦報錢去支助困難群眾。
三是21世紀人類已進入信息時代，而且信息傳播公眾化日趨明顯，這種信息需求越來越要求具有個性化，獨特化。發(fā)達國家信息更暢通，但大量報刊依然存在，特點就是越來越區(qū)域、個性化。本文第二部分曾提到，我國在滿足縣域政治經濟單元居民信息需求上，還存在著一個較大的市場空白，“今日報”的存在也證明了這一點。于是，筆者認為，在取消縣（市）黨報后，新聞出版部門可考慮讓一些有實力、有基礎、有市場的縣（市），在嚴禁攤派的基礎上，按各地特色，辦一張具有地方性、知識性、鄉(xiāng)土味，當地群眾喜聞樂見的區(qū)域性報刊，以滿足當地群眾的需求。這些報紙可統(tǒng)一歸口省、市報業(yè)集團管理，報業(yè)集團還可以將駐縣市記者站及當地報道組并入報社，整合資源，形成合力，與屬地黨委、政府脫鉤。
走向全媒體——千島湖傳媒中心十年歷程