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許國華
清晨,點開“相親相愛一家人”微信群,就見大哥在群里吆喝:寒風乍起立冬時,水磨團子溫馨家。今年立冬,繼續(xù)相約鄉(xiāng)下老家,現(xiàn)場水磨米粉,做團子啦!
在我們鄉(xiāng)下老家,自古就有立冬合家吃團子的傳統(tǒng)。大哥遠在山東創(chuàng)業(yè)辦廠,我和弟弟居住在不同的社區(qū),平時聚少離多。相約立冬,我們大家庭的男女老小,回到鄉(xiāng)下老家,歡聚在一起。全家出員,一齊上陣,剁菜的剁菜,磨粉的磨粉,拌餡的拌餡,忙得不亦樂乎,其樂融融,其情濃濃。
隔夜,老爸已將新脫粒的秋糧,按二份粳米、八份糯米的比例和勻,淘米洗凈后,在清水中浸泡了一夜,這樣次日我們大伙回鄉(xiāng)下就可以磨米粉了。
父親年事已高,過去由他主磨米粉的活兒,現(xiàn)在則由大哥和弟弟接替。我這個戴眼鏡的知識分子,則在水磨旁打打下手。江南家庭的水磨都是人工搖的,是一種考驗體力與技巧的活。水磨的上爿裝有木把搖手,下爿配有石槽和磨嘴。大哥手握搖手有節(jié)奏地搖動上爿,我在一旁,用勺子舀帶水的糯米放入磨眼,磨碎的米粉水白花花地流進石槽,順著磨嘴又流入套在水磨上的紗布袋里,瀝干后的糯米粉就磨好了,用這種純自然水磨粉做的團子特別細膩糯軟。
磨爿搖動磨粉時發(fā)出的嘎嘎聲,米粉落入紗布袋的涓涓聲,是農(nóng)家小院動聽的交響樂。磨完米粉,再磨豆沙,長時間單調(diào)的搖磨,大哥的手臂累得發(fā)酸,在休歇的空暇,他會呼來晚輩,學著他的樣子搖磨,從小體驗勞動的艱辛。
團子的餡料,是家中自留地上種的蘿卜、白菜?!傲⒍奶}卜賽人參”“小雪的白菜勝靈芝”,入冬后的蘿卜白菜,口感好,營養(yǎng)價值高,自然成了立冬做團子餡料的上佳選擇。剁白菜,刨蘿卜絲,碎細肉,妯娌三人開始攪拌團子餡了。此時,她們在餡中加入少量秋天新摘曬干的桂花、桔子皮和豬油渣,那口感就與眾不同了,有一種獨特的馨香在其中。
做團子是家中女性大顯身手的時候。只見妯娌三人左手抓起一小團米粉,兩手擠壓拎捏,一張鍋型的團子坯子便形成了,右手用筷子挾起餡料放入團子坯子中間,兩手捏成球狀,一個團子便大功告成了。團子餡有咸有甜的,做好的圓團子是咸餡,長團子是甜餡。不多時,一排排團子排列在墊有紗布的竹篩上,錯落有致,整裝待發(fā)。
妯娌三人在忙碌做團子的時候,我們兄弟三人陪著老爸開始喝酒聊天,咪口老酒等候團子上席。年輕的小輩平時各忙各的,乘機聚在一起,交流感興趣的話題。
隨著土灶木柴燃燒的噼啪聲,大鐵鍋里的水沸騰了,白霧蒙蒙氤氳了整個廚房。一個個團子,小心翼翼下鍋了。不多時,水又沸騰了,揭開鍋蓋,一股糯香入鼻,令人饞涎欲滴。
一個個爽滑圓潤、白玉般光亮的團子,終于上席了。白白圓圓的團子,身姿婀娜,整齊地排列在盤中,煞是好看,讓人口舌生津,頓生大快朵頤之感。
團子有很多種吃法,最常見的是水煮、生煎。水煮的團子,糯性足,一口咬下去嘖嘖生香,糯軟可口,這是老人稚童的最愛。生煎的團子,韌性十足,有嚼頭,吃下去滿嘴流油,口感爽滑,讓人回味無窮,還是一道極好的下酒菜。
歲月在水磨搖動中流逝,如今時代進步社會發(fā)展,自動機磨早已取代了人工水磨,市場上既有機磨米粉出售,也有成品團子出售。然而,在我鄉(xiāng)下老家依然保留著水磨,一個大家庭的兒女子孫會在立冬日回家,用人工水磨這種古老傳統(tǒng)的方式,一起磨粉做頓團子,感受家的溫馨、團圓的味道和濃濃的鄉(xiāng)俗文化。
千島湖新聞網(wǎng) 編輯:徐麗 徐滿萍