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■王豐
上學(xué)年齡,我們村的孩子一般去葉家公社中心小學(xué)讀書。那天,天空落著雨,祖母拿來一頂蔭帽(笠葉編的帽)催促我:“快去傳塘塢學(xué)堂里報名讀書!”
傳塘塢,是村腳一條山塢,山塢的口子上流著一條山溪,校舍就建在塢口山溪的南面,來這里上學(xué)的是鄰近四五個村子里的小孩。
校舍坐北朝南,長方形,由東往西延伸,只有一層樓,磚混結(jié)構(gòu),青瓦蓋頂,屋頂呈人字形。南面為教室,北面是老師辦公室,中間一走廊,走廊里終日昏暗,沒有電燈,天花板上也沒有采光玻璃。
報了名,老師給我們發(fā)了兩本書,一本《算術(shù)》,一本《語文》。新書的油墨很香,一股子縹縹緲緲的香氣,聞起來勝過曠野里草木溢出的香氣,至今沒忘。
小時候家里沒有幾本書,記得有一本畫冊,里面畫的是各式的飛機(jī)、軍艦、大炮和槍,沒上學(xué)前天天在翻,書邊都爛了。課本拿到手,家里多了幾本書,祖父沒讀過書卻很愛書,見到新書一臉燦爛:“拿來,我給你包上書皮?!闭f完,馬上去大隊里討幾張報紙來,蓋到課本上比劃出書印,用剪刀剪幾個豁口,七折八捏地給我包好兩本課本。課本包好,托一位當(dāng)生產(chǎn)隊會計的鄰居,用毛筆在課本封二寫上我的姓和名,然后在書皮上寫上《語文》《算術(shù)》,再寫上我的姓名。
包了書皮的課本背到學(xué)校,擺上課桌,同學(xué)之間書皮的好優(yōu)歪劣立馬呈現(xiàn)出來。大部分的書皮是報紙,只有少數(shù)書皮是牛皮紙。最亮眼的是大隊長兒子的書皮,他的兩本課本的書皮也是牛皮紙,但上面有一層臘,光滑透明,雨水不侵。也還有幾位不包書皮的,裸露著課本,像冬天無衣可穿的乞丐,實在有點難看。
我讀書的葉家中心小學(xué),校舍內(nèi)的地面是用石灰拌沙子澆的,日子久了,這里一個坎,那兒一個坑,坑坑又洼洼的,走路不小心會扭傷腳。校舍外墻斑斑駁駁,墻壁上的石灰這里一片,那里一塊,像鍋巴一樣翹著,勉勉強(qiáng)強(qiáng)粘在墻上,遇一陣風(fēng)或一陣雨,墻上的石灰便“啪啪啪”紛紛揚揚飄落到地上,碎了。落雨或落雪籽的日子,教室里滴滴答答,雨水、雪籽從瓦縫里漏下來,打在課本上,報紙包的書皮很快就濕皺起來,只有牛皮紙書皮經(jīng)得住雨水、雪籽,有臘的牛皮紙書皮便顯出了它的“英雄本色”。
參加工作后,有經(jīng)濟(jì)購書,書一本本買來,只蓋個印章,卻沒為一本書包過皮,現(xiàn)在的書大都是塑封的,耐磨經(jīng)雨水。十幾年前購得一套兩本葛兆光著的《中國思想史》,沒有塑封。一位老先生來我書房看到,提出借去看一看,三個月后歸還予我,兩本書用了廣告硬紙給我包上書皮。那書皮像貼在書上一樣,成了書的不可離散的筋肉。書皮上他用濃墨寫上書名和我的姓名,字有米元章氣神,如獅子捉象全力赴之。我看了,心里一陣潮熱。
老先生去年去世了,經(jīng)他手包過書皮的兩本《中國思想史》依然珍藏在我的書櫥里,書已經(jīng)讀過三遍,書內(nèi)黑線劃痕如蚯蚓?,F(xiàn)在每每捧起這套書,不為思想,只為想與思。
千島湖新聞網(wǎng) 編輯:葉青 王志仙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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