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洪媚娟
初識天坪
聽說瑤山天坪的風(fēng)景值得一看,去年國慶節(jié)的一天,我和夫君來了一場說走就走的旅行。
從千島湖鎮(zhèn)出發(fā),驅(qū)車前往臨岐方向。過了臨岐鎮(zhèn)繼續(xù)沿著大路向前,到了梅口村就要注意路標(biāo)了,記得在分叉路口左拐駛向瑤山。開出仰韓村,就進(jìn)入了瑤山地界,路邊是成片的山核桃林子。
張家村、愛國村、瑯洞村,一直往前,遇岔路不要過橋,就到了貢坑村。公路開始變窄,幸好一路暢通,往來車輛甚少。兩旁是山,山上皆是山核桃樹。車子開始上山了,還以為快到天坪了,忽而半山里有了一條隧道。出了隧道,又順著山勢往下,遠(yuǎn)遠(yuǎn)看到了永安村的牌子。見一村婦在地里干活,隨口問天坪是否從這里走?村婦笑著往左一指:“是的,是的。”我心想,總算快到了。
車子出了永安,就一直沿著山路往上開。那路時不時拐個彎,和你捉個迷藏。開著開著,到了湍口鎮(zhèn)里桐坑村,以為開錯了,但是沒有別的路。繼續(xù)盤山而上,又是瑤山地界了。總算到了傳說中的老庵基,也就是天坪村,可星星和月亮還在上頭呢。
順著山勢盤旋而上,出了天坪村,忽然感覺天變大了。往窗外望去,之前所到之處已經(jīng)在腳底下了。天藍(lán)得透明,云白得閃光,目光所及都是山,一座座,一層層,連綿起伏,成嶺成峰,朦朦朧朧,若有若無。我是山里長大的孩子,但從未見過這么多山連在一起,聚在一起。這就是傳說中的牽牛崗!據(jù)說,日落和日出,吸引了很多本地的和外地的游客。
山頂上,露營的人很多。我們是中午到達(dá)的,日出已經(jīng)錯過,日落又還早。遺憾的是,因為還有別的事情,我們在朋友家吃了中飯,便原路返回了。
天坪小住
2022年“五一”勞動節(jié),學(xué)校工會搞活動,地點就在天坪,并住了一晚。
我們?nèi)胱〉氖翘炱捍宓撵F凇民居。一直彎彎曲曲的公路行至此處,突然拉直了。公路的左邊散落著一座座民房,路下是約一兩米寬的溪澗。過了溪澗就是山坡,山坡上或種山核桃樹,或種茶葉,或是一片菜地。開門見山,是最好的形容。因為海拔的高度,覺得天空離我們更近了。不過,你要想看的日出或日落奇觀,離這里還有20分鐘車程。
這里盛產(chǎn)石筍。石筍是這山中珍品,比一般的筍要肥嫩結(jié)實。趁天色還早,我和朋友沿著公路往上走——想看看石筍最初的模樣。沒走多少路,山核桃樹不見了,坡上都是成片的竹林。竹子不似想象中的翠綠,倒是有一些蒼老和枯敗,再看林子中,確有竹筍。那筍也不似你想象中的粗壯,一般都是手指粗,筍衣的顏色是灰綠的,并不鮮亮,就如這竹林。據(jù)說,這石筍只在此處是正品,移植山下味道會差很多。天坪石筍干是這里的特產(chǎn),也是農(nóng)民的一大經(jīng)濟(jì)收入。
因為高海拔,這里的季節(jié)要來得遲些。你看,五一節(jié)大家都忙著摘野草莓,這里的野草莓還在開著小白花。我聽說過這里的故事:他們的祖輩是逃難來到這里的,就憑一擔(dān)籮筐和一把鋤頭在此安了家。我想象著云中天坪的最初模樣,茅草屋頂泥土墻。他們在山上種苞谷、麥子、茶樹、大豆,日出而作,日落而息。這其中的風(fēng)吹雨淋,我無法想象。出山一趟,得走多少山路,得翻多少山嶺,得歇多少次力,我更無法想象。
如今,村里的年輕人基本出山,留下的都是50歲以上的農(nóng)戶了。因為山頂?shù)钠嬗^,帶動了民宿的發(fā)展,但也不是家家戶戶都有民宿。一個朋友告訴我,村子里只有她小女兒一個小朋友,全村人都寵著她。也許,若干年后,這里又復(fù)歸平靜——只剩民宿,還有好奇的游客。
入夜,一個靜字。月兒,星星,蟲鳴,泉聲……不過這些都是城里人的夢想,沒有燈紅,也沒有酒綠——一可尋夢之后,你愿意呆一輩子嗎?
天坪的人要走出天坪,因為他們發(fā)現(xiàn)了更廣闊的世界。游客們想來天坪,因為他們要一方未曾得到過的寧靜。
人來人往,天坪就在那里。
早起追日
第二天四點十四分,從民宿出發(fā)去山頂看日出。此時,天還沒亮,周圍黑漆漆的一片。沒開多久,霧大,車子一路慢慢爬行。四點半,車窗外已破曉。東邊有一片灰色的云,周邊發(fā)白,有紅色的意象。近山頂,車子、帳篷多起來了。五點多,周邊還是白茫茫的一片濃霧,什么也看不到,即便是近在眼前的氣象站。有風(fēng),漸冷……太陽從哪里升起,也搞不清楚。
五點半多了,山頂還是一片濃霧。有人說,今天有雨,日出是看不到了。那人便著急地開車下山,我們也跟著往下走。老家在天坪的朋友微信告訴我說,過了五點半還沒有,估計是看不到了。我有點遺憾。不過,沒開多少路,我們看到太陽露出了白晃晃的一個圓,但很快又被風(fēng)吹來的霧遮住,然后又露臉,就像在跟我們捉迷藏。
就這樣,我們邊開邊看,那圓忽而放大,忽而縮??;忽而金光四射,忽而朦朦朧朧;忽而懸在空中,忽而又藏在幾棵樹后。它像一個調(diào)皮的孩子,逗引著你的目光,又像一個害羞的姑娘,半遮半掩。
就這樣,我們跟著這初升的太陽走走停停。行了一段路,竟然又是漫天濃霧,沒有一點影子。我們以為它就是這樣,便徑直下山了。來到住處,天已大亮,但山腰以上都是濃霧彌漫,此時已經(jīng)六點多了。
過了一會兒,走在我們后邊的幾個同事也下山了。他們一直在山頂,我們以為他們什么也沒看到??墒?,當(dāng)他們打開錄制的視頻,我驚呆了:風(fēng)起云涌,金光燦爛,雄偉壯觀……全然不是我看到的模樣。守得云開見天日,就是這個意思吧!誰說今天沒有日出呢?
之前在朋友圈里也看到過天坪的日出:紅彤彤的云霞,紅紅的圓。那景象也不是今早看到的那樣。這誰又能說得清楚呢?守候過,不后悔;追尋過,也不后悔。我們真要看的,也許不是日出日落,而是期待一份美好的心情!