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No.605
《除暴》
觀影地點 : 百老匯影城國瑞城店
觀影人數(shù) : 15人
71分
劉浩良自編自導,王千源、吳彥祖主演的電影《除暴》于11月20日全國上映,影片講述了刑警鐘誠等人對以張隼為首的悍匪咬死不放,帶領(lǐng)警察小隊破獲系列驚天劫案的故事。
為了還原內(nèi)地90年代的破案過程,中國香港導演劉浩良看了大量相關(guān)紀錄片,演員拿槍的動作都必須接近那個年代,讓觀眾相信銀幕上的故事。而在時代氛圍的營造上,他沒有使用廉價俗套的流行歌曲,“一首都沒有”,而是通過場景、道具等環(huán)境的營造讓觀眾有代入感。對劉浩良來說,最難的是既讓觀眾相信這個故事,又要做一個商業(yè)類型的警匪片,在真實可信與好看刺激之間尋求一種平衡。新京報記者獨家專訪導演劉浩良,請他講述如何在內(nèi)地拍出一部好看的警匪類型片。
對劫匪“咬死不放”的警察團隊。
前 期
警匪都是槍迷故事初稿被斃
2017年底,監(jiān)制韓三平想拍一部上世紀90年代的內(nèi)地警匪片,找到英皇電影公司的導演劉浩良,問他有沒有興趣。對于出生于中國香港的劉浩良來說,拍一部內(nèi)地警匪片,這件“沒做過”的事情令他特別興奮,便一口答應。韓三平跟劉浩良講,這部戲最重要的,就是要讓觀眾能夠相信。
劉浩良花了大概一個月時間,把能找到的那個年代的紀錄片、新聞報道都看了,2018年1月寫完第一個故事梗概——北方一個很愛槍的賊,不停搶劫,抓他的是一個老刑警,同樣研究槍很多年,兩個對槍很癡迷的人,一正一邪,最后決斗。韓三平看完后說,這個沒法搞。劉浩良就換了一個故事,講一個犯罪團伙跑來跑去搶劫,與他2015年的導演處女作《沖鋒車》題材類型相似。
找資料的過程讓劉浩良特別興奮,沒想到會有這么多紀錄片,有一個差不多三個小時,從劫匪犯案之后警察到現(xiàn)場,被抓之后接受審問,再到之后出庭都被攝影機記錄下來,特別精彩。劫匪被槍決之前有一段話,因為是方言,劉浩良聽不懂,發(fā)給英皇的同事,幫忙翻譯成了普通話,聽完后覺得真實而震撼。
真 實
還原上世紀90年代場景
《除暴》中很多場景都是還原自上世紀90年代的影像資料。很多紀錄片中,槍戰(zhàn)爆炸之后,現(xiàn)場會迅速出現(xiàn)很多圍觀群眾,“真的多到你不能相信,比現(xiàn)在片中的人還多”,劉浩良很納悶,為什么老百姓的好奇心都這么重,發(fā)生爆炸后,先是跑掉,沒事之后又圍上來,再爆炸,又跑了。拍攝現(xiàn)場,劉浩良在鏡頭表中會提前寫清楚,每場戲有多少人,不然會亂,真的會有群眾過來看熱鬧。
片中有場廣告招牌掉落的戲,正好砸中企圖逃跑的劫匪的車。這是劉浩良從之前的一個新聞中借用來的場景,說是有一個很像一柄刀的招牌廣告,不知道什么原因掉下來砸到一輛車上。劉浩良覺得有趣,就跟動作指導研究,將這個畫面加到片中。
片尾吳彥祖飾演的匪首張隼被槍決的戲,被導演形容為“應該是電影里面槍決戲還原度最高的”。槍決現(xiàn)場,武警、公安、醫(yī)療人員、車輛的數(shù)量,數(shù)字都是準確的,包括怎么把犯人從車里推下來,都基本還原真實情況。唯一不準確的,就是槍決現(xiàn)場不止一個犯人。
風 格
在真實與好看之間尋求一種平衡
劉浩良表示,拍攝《除暴》,解決監(jiān)制韓三平所說的真實性問題,并不太難,只要有足夠的資料收集,是做得到的。最難的是既讓觀眾相信這個故事,又要展示出一部警匪片優(yōu)秀的商業(yè)元素。
在內(nèi)地拍警匪片,不可能把車開進地鐵站,觀眾會覺得不真實。如果太真實的話,又不夠精彩。有的內(nèi)地犯罪片不緊張,有的香港警匪片又太夸張,劉浩良做的最多的功課就是解決這個問題——在真實可信與好看刺激之間尋求一種平衡。
關(guān)于劫匪搶劫時戴什么,劇組研究了很久。想過絲襪,但讓吳彥祖戴著絲襪搶劫,不好看,感覺是綜藝節(jié)目,最后選擇了粗布面罩。美術(shù)道具部門在設(shè)計面罩時,既要戴上好看,又要讓演員在演戲的時候舒服。每個演員都是戴上面罩之后,再去剪眼睛、嘴巴上的洞。并且,每個面罩上都有畫的不一樣的粵劇臉譜,原來劇本中,劉浩良寫到過張隼的過去,他父親在廣東是唱粵劇的。
劉浩良說,這部戲最難的不是制作問題,而是像設(shè)計面罩那樣,將服裝、動作、表演等各元素都考慮在內(nèi),尋找它們的平衡點。
片中一場警匪槍戰(zhàn)戲,一名中槍的警察,犧牲前拉開劫匪的后車門,搶劫的鈔票散落一地。按照港式警匪片的拍法,這場戲應該先拍一個中槍警察的特寫,慢鏡,再拍每個人的特寫,最后大家一起哭。劉浩良當然知道這種拍法,但他不想煽情,不想讓觀眾特別投入進哪一個角色,始終讓攝影機和角色之間保持一定距離,他的動作戲基本沒有特寫鏡頭。劉浩良對手持攝影是很抗拒的,看這種戲會暈?!冻分兄挥幸粋€手持攝影鏡頭,主要原因還是環(huán)境太窄,機器進不去。劉浩良不確定這種拍攝方式能否成功,但他覺得,這就是內(nèi)地犯罪片和港產(chǎn)警匪片之間的那種風格。
窮兇極惡的劫匪團伙。
感 悟
從編劇游乃海身上學到“咬死不放”
劉浩良最近一直在追綜藝節(jié)目《演員請就位2》,導演爾冬升作為導師在節(jié)目中以辛辣點評被大家關(guān)注。劉浩良看完覺得很親切,他早年在爾冬升創(chuàng)辦的無限映畫公司參加了幾年“編劇請就位”,同樣被罵了幾年,“他罵的那些話,我都聽過”。
寫劇本時,爾冬升要求劇本不能有錯別字,否則扔進垃圾桶,所以劉浩良現(xiàn)在的劇本很少有錯字。劉浩良現(xiàn)在的劇本寫作方式算是從爾冬升那里學來的,前期要做大量的資料收集。給爾冬升籌備《槍王之王》(2010)時,涉及實戰(zhàn)射擊比賽,那時候香港沒有,劉浩良就跑去澳門,在那看了兩周的實戰(zhàn)射擊。
2015年,劉浩良為杜琪峰執(zhí)導的《三人行》做編劇,經(jīng)歷了“人生中最可怕的3個月”。杜琪峰的工作方式是,每天上午10點開拍,拍到晚飯前,明天拍什么,不知道。制作要配合創(chuàng)作,編劇必須想清楚人物是怎樣,才能開拍。但演員不拿著劇本表演,就沒法確定那個變化是什么,所以每天編劇都會根據(jù)演員的表演改劇本,研究明天應該發(fā)生什么事情。每天收工后,杜琪峰會叫編劇一起吃晚飯,一吃就是4個小時,劉浩良都不敢去吃,回去寫劇本,跟編劇游乃海(編劇代表作《槍火》《暗戰(zhàn)》《毒戰(zhàn)》等)一起聊,“我講了前一個小時,他都沒反應,都在思考”,劉浩良和游乃海連續(xù)聊了3個月之后,游乃海說了一句讓劉浩良一生都忘不了的話:“還沒想夠”。劉浩良很驚訝,他聽過沒吃夠,沒玩夠,從來沒聽過還沒想夠。
做了20年編劇,什么麥基編劇技巧不重要,最重要的是“咬死不放”,這4個字就是劉浩良從游乃海身上學到的。劉浩良將這句臺詞放在《除暴》中,王千源飾演的警察斬釘截鐵地對劫匪吳彥祖說出了這四個字。
吳彥祖在片中的“搖滾范兒”造型。
吳彥祖演匪首張隼
“這個賊要很帥”
在《除暴》中,多以儒雅帥哥形象出鏡的吳彥祖飾演匪首張隼,不但狡詐兇悍,外表也走狂野“搖滾”風格。劉浩良很清楚,吳彥祖對于帥這件事其實已經(jīng)沒有感覺,這次在造型上要不一樣。如果吳彥祖什么造型都不做,觀眾也肯定會質(zhì)問:“那么帥的人為什么會去搶劫?”
劉浩良寫完《除暴》劇本后,發(fā)給游乃??矗文撕?赐甑谝环磻牵@個賊要很帥。
為《除暴》選警察和賊的時候,劉浩良第一反應是,他們必須是同時能演警察和賊的人,因為最了解警察的賊和最了解賊的警察才是最厲害的對手。王千源在《解救吾先生》中飾演的悍匪華子令人過目不忘,而吳彥祖憑借《新警察故事》中的劫匪讓他拿下金馬獎最佳男配角,兩人完全符合導演要找的“雙雄”。
定下吳彥祖后,劉浩良問游乃海,夠帥嗎?游乃海說,還行。
結(jié)尾刑場的驚恐崩潰鏡頭。
造 型
搖滾范兒、肌肉感、剃光頭
對于吳彥祖在片中的造型設(shè)計,劉浩良參考了玩搖滾樂的人。1994年,竇唯、張楚、何勇等內(nèi)地搖滾歌手在香港紅磡開了一場演唱會,震撼整個香港樂壇,也給劉浩良留下很深的印象,就把搖滾樂人的感覺放到片中的賊身上,一開始留著長發(fā),后來長大就剪短了頭發(fā)。
《除暴》結(jié)尾澡堂那場打戲,需要赤膊上陣,劉浩良對兩位主演提了一個很奇怪的要求:練成90年代的肌肉。他不希望這場打戲變成“雷神對戰(zhàn)美國隊長”,今天人們健身都有營養(yǎng)粉、蛋白粉,肌肉有雕塑感,和90年代的肌肉是完全不一樣的。兩人經(jīng)常在酒店健身房遇見,吳彥祖沒有特別訓練,只是做一些拉伸動作。片中有場吃面的戲,王千源問劉浩良:“真要吃嗎?可能毀了我兩個星期的(健身)努力”。導演說,吃吧。
還有件趣事。片尾的槍決戲,需要吳彥祖以光頭形象出鏡,劉浩良內(nèi)心當然想他剃頭最好不過,但又不好意思說,只好和美術(shù)指導在吳彥祖面前演了一出戲,“頭套像不像,不像的話,特效怎么弄?”劉浩良故意表現(xiàn)出很苦惱的樣子,被旁邊的吳彥祖聽到了,“我可以剃啊”。
細 節(jié)
拍槍決戲崩潰時才找對感覺
編劇出身的劉浩良很擅長用臺詞或者細節(jié)來刻畫人物。吃面那場戲,張隼給同伙點了6碗面,有粗有細,同樣吃冰棍的時候,他又為同伴點了兩個奶油味、兩個荔枝味。這是劉浩良故意設(shè)置的細節(jié),乍一看,觀眾會感覺張隼能記住弟兄們的口味,是個很細心的人。但反過來講其實很可怕,“你們想吃什么是要經(jīng)過我同意的,我給你們吃什么你們就吃什么?!?/p>
片尾的槍決戲,對吳彥祖挑戰(zhàn)很大,他從警車里下來,整個人呈現(xiàn)出一種恐懼狀態(tài),與之前的囂張跋扈判若兩人。拍正面鏡頭前幾條時,吳彥祖感覺一直不對,后面情緒開始崩潰,感覺到了恐懼,這才是劉浩良想要的狀態(tài)。片中,張隼不是一抓到就槍斃的,中間經(jīng)歷了200多天,劉浩良說,你能想象這200多天,一個準備要槍斃的人,會想過多少事情,這時候還能有什么反應。
導演之前一直有鋪墊,張隼一直在講一句話“輸也要有樣”。在導演看來,一個常常把一句話掛在嘴邊的人,其實他最做不到,結(jié)果他輸?shù)煤軟]樣。
采寫/新京報記者 滕朝
來源:新華網(wǎng)
千島湖新聞網(wǎng) 編輯:王志仙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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